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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格斯朱薩克是當代澳洲小說家獲獎最多、讀者群最廣的作家。出版過許多著作的他卻說《偷書賊》是他最好的一次創作。這本書的靈感是來自他的母親,他的母親從小住在慕尼黑,親眼看著猶太人被押解到集中營,目睹盟軍轟炸漢堡的慘劇。整個城市被戰火籠罩,但因為童年建立的友誼,使他們堅強。當一個小男孩因為拿食物給餓壞的猶太人而被鞭打,一個瞬間出現了人性殘酷的一面,也出現了高貴的一面。而這故事啟發了他,其實善良和險惡只在一念之間。 
 
想像一下你無言以對的時候,手腳慌亂的時候,想想絕望的心一片片飄來飄去,想像你淹溺在一列火車之中。﹝p.22﹞ 
 
 
我帶著靈魂穿梭在這座城市之中,鮮血日夜不斷飛濺,潑灑在天空的床單上。床單最後吸飽了鮮血而沉重,朝地面凹陷。﹝p.94﹞ 
 
 
記得雪人嗎,麥克斯?記得嗎?在地下室?記得有顆灰色心臟的白色雲朵嗎?元首偶爾還會下樓找你,他想念你啊,我們全都想念你。﹝p.447﹞
 
 
當他跑過想像中的跑道終點線,我看到一個叫做杰西‧歐文斯的黝黑男孩;我看到他腰身以下站在冰冷的水裡,追著一本書跑;我看見一個男孩躺在床上,幻想隔壁可愛鄰居的親吻會是什麼滋味。﹝p.464﹞ 
 
 
他的嘴唇沾滿了灰塵,但是帶有甜甜的滋味,嘗起來像是樹林濃蔭之下的那份遺憾,嚐起來也像叛亂份子西裝閃亮下的那份遺憾。﹝p.468﹞ 
 
 
當天空慢慢遠離了火爐,高個子的漢斯為莉賽爾演奏了最後一次。繼續彈啊,爸爸。爸爸停下來了。他放下手風琴,他銀色的眼睛繼續生鏽,現在他只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。﹝p471﹞ 
  
我在家中的椅子上看完這本書。在熟悉的環境,理應感到很自在、無拘無束。但我的感覺卻是疑惑,或許就和死神所想的有些雷同,「怎麼有人如此邪惡又有人如此光明燦爛呢? 」生活在二十一世紀,我的內疚無處可躲。是為了二次大戰的那六年,那兵荒馬亂的時代,為那些窮途末路的猶太人,為孤苦無依的德國人。現代讀者藉著文字重回歷史現場,領略必然發生的悲劇,默默站在沉重的灰色雲朵下有如一縷幽魂。 
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 戰爭期間,他們數次躲在菲德勒先生的地下室。炸彈正一顆顆轟炸家園,這群德國人靜坐在地板上,等待死亡,等待警報解除。但莉賽爾念故事的聲音緩和了人們的情緒,她利用文字的力量,度過了大戰難熬的時期,因為那就是她的手風琴,獨一無二的力量!演奏出的音符和節奏組成了稱為「愛」的樂章。那是元首希特勒統治的天空下,不該還倖免於難的小苔蘚。 
 
  
 
         儘管在那個恐怖的年代,德國不只是充斥血腥的戰爭,隱沒在後的還有愛和希望。修柏曼一家收留了麥克斯,一個走投無路的猶太人,。對一個可能害他們被逮捕的陌生人,竟然能視如己出,有如家人。正因為莉賽爾和麥克斯用文字搭起的友誼,也因為莉賽爾和魯迪間令人動容的感情,使六面屬於鮮紅和灰暗的德國骰子,出現了檸檬色、銀色、午後藍交織的第七面。像麥克斯說的:「從前有個奇怪的矮男人,但也有個抖字手。」那個男人或許用文字建成了思想,主宰了德國,但是莉賽爾麥明葛──那個抖字手,利用文字,替身邊惶惶不安的心,開啟了堅強的大門。我也能感同身受,想像自己坐在地板上,燈光昏暗,人群默不作聲。但是我聽見她讀書的聲音!當戰爭讓這一夜似乎搖搖欲墜,我們仍能懷抱希望。 
 
  
 
         一天深夜,生命中的一切開始分崩離析。那晚慕尼黑遭摧毀,在莉賽爾的家人和朋友中,除了她在地下室寫下自己的故事得以保命,卻沒有人再從熟睡中驚醒。天堂街粉碎,成了在瓦礫堆下殘破的遺憾。當下一人的驚惶,陪伴的只有斑斑血跡的罪無可恕。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,瘦弱的肩卻要扛起元首拋下的重擔,像扛起整個灰濛濛的天空一樣難受,也像空氣中令你窒息的恐怖感,她獨自承擔。我想她的勇氣是無法和所有人相比的,就算眼淚不斷地流,她還是繼續向前走。 
 
 走筆至此,書中一幕幕場景如投影片般播放。在腦海中,時而清晰又時而閃爍。莉賽爾全神貫注地盯著街上的猶太人隊伍,試圖找出流離失所的麥克斯。她在街上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,被鞭打也在所不惜;魯迪站在安培河裡,手裡拿著一本書,開心的笑著。我想他一定很愛她,才會願意踏進冰冷的河裡。心情的複雜和過去二戰的苦痛,隨著淚水,形成文字,凝結在書頁裡化為塵封的歷史。 
有天,發覺是文字在支撐我生命中的全部,猛然發現是文字所給我們的感動和體悟,讓我們真正覺得自己純粹而特別。使我們得以了解許多年前,那些不曾受過的傷痛,還有在可怕的槍械大砲背後,擁有的是何種的愛,在廢墟堆裡看似渺小黯淡,在彼此心裡,是多麼光亮而耀眼!散發出溫暖,使徬徨迷路的人得以振作。 
 
         讀完這本書,感覺像是親眼目睹他們經歷過的美好、體會到的苦痛。畢竟,人生走向最後終點,不就是一再的失去嗎?可能失去摯愛的家人,失去親密的朋友,失去過往的記憶,失去對未來的期勉。之後,再失去自己。也許他們會對這世界充滿疑惑,「為什麼是我?」這個簡單五個字的問題,卻沒有人能夠回答。生在當時的人能有奢望嗎?戰爭可以別那麼殘忍嗎? 
 
         生命中的一次,代表沒有第二次機會。要怎麼做才能把握住一切?就算盡力緊抓住,要怎麼樣才能保證不會再次失去?我想,人類大可很不負責任地說:「人生不過如此!」但是對於人世間的種種情感,誰能不動容呢?歷史已然無可轉圜,這個世界,究竟有什麼是值得回憶並且長存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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